纽约时报报道说,英国保守党周六宣布选出克米·巴德诺克为新党魁,掌舵一个在七月选举中惨败的政党。
44岁的巴德诺克父母来自尼日利亚,她成为首位领导保守党的黑人女性。
保守党此前曾有三位女性领袖:撒切尔夫人、特雷莎·梅和利兹·特拉斯。
巴德诺克接替了苏纳克,后者于2022年成为英国历史上首位非白人首相,领导了这个英国最古老的政党。
“能被选为这个角色,领导我热爱的政党——一个赋予我无数机会的政党,是我莫大的荣幸。”巴德诺克在被宣布获胜后,对一群保守党成员微笑着说道,“我希望能回报这个恩情。”
尽管巴德诺克迅速崛起,但她能否入主唐宁街10号还是很大问号。
工党在选举中以压倒性优势获胜,掌握了议会的绝对多数,而保守党至少要在野四年直到下一次选举。
虽然工党首相基尔·斯塔默的执政开局并不稳固,但他的政党比保守党更受欢迎。经历了14年动荡的执政期后,保守党让选民感到挫败和疲惫。
在一场激烈而偶尔带有敌意的党魁竞选中,巴德诺克以53,806票对41,388票的优势,击败了另一位前内阁部长罗伯特·詹里克,赢得了党内约13万名缴纳党费成员的支持(投票率约为73%)。
经过多轮角逐,巴德诺克和詹里克成为最后的两位候选人,最终给党内成员留下了两个出人意外的右翼候选人供选择。
巴德诺克誓言要在更纯粹的保守主义基础上重建保守党。她表示,自己作为计算机工程师的培训经历教会了她如何解决问题。她经常谈到“基本原则”,如自由和个人责任。
她也毫不犹豫地介入一些棘手问题,如跨性别者权利或英国的殖民遗产,批评“觉醒”意识形态和“恶劣的身份政治”。
在简短的讲话中,巴德诺克承诺将“重置我们的政治和思维”,并坦承“我们确实犯了错误”。但她并未提出任何新政策立场,也继续像在竞选期间一样避免承诺具体政策的策略。
伦敦大学玛丽女王学院的保守党专家、政治学教授蒂姆·贝尔说:“在领导人竞选中不制定具体政策的做法相当少见。”
他说,巴德诺克的突出特点还在于她敢言的风格和对激烈辩论的接受度,称她为“思想深邃的撒切尔派文化斗士”。
这暗示着保守党作为主要反对党,可能面临一段不可预测甚至动荡的时期。她的前任苏纳克更具技术官僚风格,尽管有时也表现得有些挑剔。
考虑到工党在议会中的大多数席位,目前尚不清楚巴德诺克作为反对党领袖能取得多少成果。
反对党领袖一职有时被认为是英国政坛上最糟糕的位置,既没有权力,媒体关注也减少。
与父母均为印度裔的苏纳克一样,巴德诺克的经历,也展现了英国多元移民经历的一面。她出生于伦敦,母亲是生理学教授,父亲是医生。在尼日利亚的拉各斯度过成长岁月的她,家庭生活舒适。
然而,尼日利亚的政治和经济动荡导致家境急转直下。多年后,她回忆起在断电期间点着蜡烛做作业,或在水龙头没水时去附近的井里取水。
16岁时,她回到英国,在麦当劳兼职工作,同时继续学业。
在最近的一次BBC采访中,巴德诺克描述了自己回到英国后的早年生活,那时家境贫困,抱负也不高。
她提到,当她说自己想成为医生时,人们问她为何不满足于当护士。最终,她选择成为一名软件工程师。
巴德诺克在2017年当选议员后曾表示:“在所有实际意义上,我是第一代移民。”
在她广受好评的首次演讲中,她引用了埃德蒙·伯克和伍迪·艾伦的名言。
巴德诺克认为自己的英国国籍是一种幸运,让她这个“从一个停电、缺乏燃料的地方长大的人”拥有了深厚的爱国情怀。
她支持英国削减近期涌入的移民数量,但避免提出像詹里克那样的严格数字目标。她也拒绝了詹里克关于英国退出《欧洲人权公约》的主张,后者认为条约阻碍了英国的边境控制。
巴德诺克对移民政策的立场,随着保守党整体观点的变化而有所演变。在2018年,她曾公开支持保守党政府放宽技术移民签证限制的提议。她表示现在已改变看法。
在移民政策上,巴德诺克如今表示,“数量重要,但文化更重要”。
她认为,最重要的标准是“谁进入了我们的国家,他们来这里想做什么”。
作为坚定的脱欧支持者,巴德诺克在鲍里斯·约翰逊、特拉斯和苏纳克政府中迅速升起。
她最早在约翰逊政府中担任平等事务国务大臣,随后被特拉斯任命为国际贸易大臣,苏纳克之后任命她为新设立的商业与贸易部部长。
在一路攀升的过程中,巴德诺克曾与记者、反对派、保守党成员,甚至盟友如前保守党部长迈克尔·戈夫发生争执,尽管戈夫对她的竞选表达了支持。
巴德诺克通过保守党活动认识了她的丈夫哈米什·巴德诺克,德意志银行的一位董事总经理。当时他们都活跃在保守党内,哈米什还曾获准竞选议员,两人育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巴德诺克在最近的BBC采访中回忆道:“有一天他对我说,‘我认为你比我更适合这个角色,我会全力支持你。’”
尽管巴德诺克成为保守党首位黑人领袖,但她的崛起让一些英国人感到不安。他们认为,由于她的右翼立场,可能让种族正义和平等事业带来倒退。
英国未来研究所所长桑德·卡特瓦拉表示:“左派的疑问是,右翼是否在利用一位反‘觉醒’的黑人右翼政治家,来挑战反种族主义政策?这是否会带来倒退?”
卡特瓦拉表示,他更愿意将巴德诺克视为一种“移民爱国主义”的代表,即“移民选择了这个国家,而其他人则生在这里却不知其中的幸运”。
他认为,巴德诺克的政治观点“非常真实”,在她从尼日利亚的优渥生活到在英国艰苦奋斗取得成功的经历背景下,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她的生活经历与典型的英国黑人故事有所不同,”卡特瓦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