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的报道说,关于中国制造的新闻,通常对全球竞争对手来说并不友好。外国政府担心国内的龙头企业将被低成本的中国竞争对手击垮。
然而,8月5日,世界得到了一个小提醒:中国的生产商自身也面临着巨大的问题。恒驰,这是一家由恒大集团拥有的电动汽车制造商,告诉投资者两家子公司被迫破产。公司原本计划到2025年每年销售100万辆电动汽车,但在激烈的竞争中,去年仅售出了1,389辆。
工业生产过剩不仅限于电动汽车。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截至6月底,约30%的工业企业处于亏损状态,超过了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期间的历史峰值。
对超过50万家企业的调查显示,今年上半年工业企业的状况急剧恶化,亏损企业的数量激增了44%。
近年来,在习近平的领导下,政府对制造业的补贴、低息贷款和直接投资集中在一些优先领域,并取得了一些显著成果。在他的推动下,中国已成为电动汽车和锂离子电池领域的全球领导者。
然而,中国经济正在走弱,消费也在下滑。国内汽车销量在最近几个月同比下降。根据8月7日发布的数据,7月的出口也低于预期。
同时,负债沉重的地方政府对陷入困境的企业的支持也变得更加吝啬。《经济学人》分析了习近平最青睐的三个行业:电动汽车、太阳能组件和半导体。得出的结论令人担忧。
从电动汽车开始。
自2023年初以来,至少有八家大型电动汽车制造商倒闭或停止生产。整个供应链都能看到这种冲击。青岛海泰科模具是一家大型汽车零部件供应商,今年早些时候在一份声明中警告称,电动汽车制造商高合停止生产可能会导致净利润下降多达60%。
汽车行业物流供应商上汽安吉物流在最近的破产程序中表示,破产主要是因为另一家陷入困境的汽车制造商爱驰未能支付账单。
另一家汽车制造商雷丁的倒闭,导致拖欠供应商、代理商和银行40亿元(约5.5亿美元)的未付款项。
据估计,去年中国有大约52,000家与电动汽车相关的公司倒闭,比前一年增加了近90%。
中国的太阳能行业也在与供应过剩作斗争。今年,太阳能组件的大多数部件的价格已降至平均生产成本以下。许多行业公司正在缩减生产,另一些则取消了进入市场的计划。太阳能组件制造商海泰新能源表示,预计价格将进一步下跌。行业的最大生产商拥有足够的现金储备,能够维持生存。
投资银行法国兴业银行的阿丽西亚·加西亚·埃雷罗表示,太阳能行业中,正如许多其他制造行业一样,最大的压力集中在那些看着自己零部件利润消失的小型供应商身上。
半导体行业也正在经历一次清洗。行业内人士指出,地方政府将投资集中在低端芯片组件上,以“轻松赢得市场份额”。这些部分现在供应过剩,许多生产这些组件的公司正在倒闭。
根据企查查的数据,2023年大约有11,000家与芯片相关的公司倒闭,平均每天约30家。这一数字已在中国媒体上报道,并且准确无误,但由于这些数字变得“过于敏感”,企查查称现在已无法提供此类数据。
中央政府已经开始意识到制造业面临的压力。习近平最近承认在一些绿色技术领域的过度投资。在7月底召开的政治局会议纪要中,政府高层领导人指出,中国必须避免“内卷式恶性竞争”。“内卷”是一个现在常用来描述中国国内激烈且有害竞争的术语。
然而,中国很难避免一段时期的工业内卷。
习近平的首要目标,是创造能够在全球市场上胜出的高科技龙头企业,并打破中国对外国知识产权的依赖。国家的支持通常通过地方政府流向这些企业,而许多地方政府不加选择地进行投资,导致大量的小型且缺乏竞争力的供应商出现。
更重要的是,地方政府累积的债务,造成比过去更难以挽救陷入困境的工业企业。城市和省份现在约有60万亿元人民币的债务,许多地方政府已被告知要削减开支。失败的投资只会进一步恶化财政状况。
政府已开始鼓励整合,但这并不容易。在供应过剩的行业中,大多数公司都在削减产能,而不是寻求更多。咨询公司Trivium的科西莫·里斯表示,太阳能行业内不会有太多收购目标。而成功的电动汽车公司中剩下的少数公司,也不太可能收购失败的品牌,因为这意味着要承担那些遗留客户的责任。
在7月的会议上,中国政治局表示,市场必须淘汰弱者,促进强者。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应该会让更多的资本和劳动力流向中国最具生产力的制造商。
这些企业变得更强大的同时,经济将是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