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之间,一场金融风暴正在逼近越南,而这一切都要从一位女性华人说起。
越南华人女首富、地产大亨张美兰突然被捕
10月8日,曾高调与李嘉诚合作的越南华人女首富、地产大亨张美兰突然被捕,警方称其涉嫌在2018年至2019年期间非法发行债券,筹集了数万亿越南盾,目前审讯工作正在进行中。
该消息立即在越南业界引起轩然大波,疑与其关联的越南第五大银行西贡商业银行(SCB)也被进行“特别审查”。这导致西贡商业银行(SCB)遭遇储户疯狂挤兑, 此外,越南股市也狂跌不止。
眼看该金融事件愈演愈烈,大有成为金融风暴之势。
越南国家银行行长阮氏红仅仅出面灭火,阮氏红喊话,“关于这一事件,西贡商业银行(SCB)审查并确认安东公司不是SCB的股东,张美兰女士不在SCB担任管理和行政职务。因此,不影响西贡商业银行的正常业务活动”。
阮氏红表示,已采取“必要措施”确保西贡商业银行的正常运作和银行的流动性。
玩起空手套白狼 地产大亨相继被捕
虽然央行的背书使该挤兑风波得以暂时平息,但张美兰被捕则凸显越南整个经济所面临的严重风险,一场金融风暴已经在酝酿当中。
作为越南第一大城市的胡志明市,今年房价已达到越南近10年来的历史高点。2022年上半年,胡志明市和首都河内的房价涨幅挤进了亚洲前十,其中胡志明市上半年房价涨幅超过20%,均价超过3.5万元人民币。也有媒体报道称,2022年4月,胡志明市房价就已经创下10年来历史最高水平。
在外贸繁荣、内需提振的背景下,越南的房企们正处于一个疯狂的时代,每一个人都想被裹挟进这史无前例的财富饕餮盛宴之中。而疯狂的越南房地产商竟然玩起了空手套白狼的骚操作。
2021年年底,越南胡志明市的守添新区组织了一场土地拍卖,新皇明集团以245000亿越南盾中标,当时的汇率约合人民币超过68亿元。如果单看总价,68亿元人民币也不算惊人,但如果看单价的话,就十分吓人了。这个地块面积只有1万平方米出头,算下来平均每平米高达68万元人民币。作为对比,香港2021年新诞生的地王,李兆基旗下的国基发展以508亿拿下一个中环附近的地块,平均每平方米也仅仅是28万港元,因此,新皇明集团这桩交易单价高得诡异。
更诡异的地方来了,不到两个月,新皇明集团悄悄宣布退出交易,整个过程极为低调,似乎不希望别人知道。很快,有人发现了事情不对劲,这个地块价值24.5万亿越南盾,但整个新皇明集团的资产不过20万亿越南盾,即使把整个公司的钱用上都不够。
事实上,新皇明只是个空壳公司。旗下三家子公司,都处于亏损状态。既然没钱,那当初为什么要高调拍下,又低调退出交易呢?答案是,空手套白狼。
在竞拍之前,新皇明集团先后发行9次债券,总价值高达10万亿越南盾。然而,买方却是新皇明集团自己。新皇明把这些债券打包成可以投资的衍生品,然后通过许诺高收益等手段诱骗投资者购买。
竞拍成功后不到两个月,新皇明集团悄悄宣布退出交易,导致购买该产品的投资人血本无归。
此事引发了市场震动,以新皇明为切入点,越南掀起了一场金融反腐风暴。4月份,越南国家证券委员会以公示信息与实际不符、隐藏发行信息为由,取消这9只债券的发行。4月5日,越南公安部调查机构以“诈骗侵占他人财产罪”为由对新皇明集团董事长杜英勇及相关6人进行起诉、拘留。
按照越南公安部的说法,万盛发曾在2018年和2019年,以和新皇明相同性质的手段诈骗数万亿越南盾,同时在收购土地时存在违规行为。10月7日凌晨两点,越南警方突击搜查了张美兰的住宅,并将其逮捕,10月8日即宣布逮捕并起诉张美兰,显然越南官方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
另外,除了杜英勇和张美兰,越南房地产开发商FLC集团董事长郑文决今年3月因涉嫌操纵证券市场被拘捕。
今年4月,在老公朱立基的牵线下,万盛发集团正式和李嘉诚旗下的长江实业达成合作,共同开发越南房地产市场。
对此,李嘉诚旗下长江实业集团执行经理赵国雄曾说,选择在越南投资的条件之一就是:“在当地找到合适、了解市场、有能力与国际接轨的合作伙伴。”
考虑到万盛发是李嘉诚进军越南的合作伙伴,张美兰被捕后,对李嘉诚在越南的业务开展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越南最大私营房企业老板 华人女首富
张美兰,越南第四代华人,祖籍广东省汕头,是万盛发集团创始人,该集团的业务覆盖房地产、交通基础设施等领域,是越南最大的私营房地产企业。
大约在中国清朝光绪年间,其高祖父张盛著从广东汕头移民到了胡志明市(当时还叫西贡)。西贡地处湄公河三角洲,是重要的稻米产区,每年大量的稻米需要通过西贡的码头运到越南其他地区。张盛著看准机会,在当地码头成立了一个叫“和顺发”的船运企业,靠着出色的经营手段,成功发迹,当地成功站稳。
1956年,张美兰出生,家族的传统,令她自小对经商兴趣浓厚。1992年,张美兰成立了万盛发公司,起初是做贸易。1993年,张美兰和香港商人朱立基结婚,靠着朱立基的关系,拿到了LG产品的代理权,赚到了第一桶金。
彼时的越南刚刚“革新开放”,经济逐年稳步增长,房地产是一项有利可图的生意。张美兰遂把经营重心转向房地产,先后投资了多个房地产项目。其中胡志明市的时代广场是张美兰的代表性项目,也是胡志明市的CBD之一,月租金高达300美元/平米。胡志明市最高档的温莎酒店也是张美兰旗下资产,曾被越南政府确定2006年APEC峰会的举办地。
由于万盛发集团没有上市,因此张美兰和丈夫朱立基究竟有多少资产,无从得知。由于万盛发集团还没上市,没人清楚张美兰到底有多少钱,但普遍称她为越南华人女首富。
越南政府给房地产市场降温
房地产过热种种乱象 引起了越南政府的警觉,开始给房地产市场降温。
越南国家银行胡志明市分行在今年5月就要求市区各信贷机构须严管房地产领域的信贷审批,包括越南外贸银行、越南科技及商业股份银行等,多家银行也宣布,限制发放给房地产业务相关的贷款。
2022年8月,越南副总理黎文成表示,将加强对房企债券销售的监督,以避免投机和价格操纵。
2022年9月,越南央行副行长陶明秀明确表态,央行将加强对银行贷款的审查,特别是在房地产项目等风险领域。
一场金融风暴正在逼近越南
虽然越南政府也意识到了问题,但是似乎留给越南政府“微操”的空间不大了。
第一、越南银行资本充足率持续下降
资料显示,越南的银行资本充足率近年来持续下降,到2022年6月,越南的银行资本充足率已经从2013年5月14.3%的高位下降至11.5%,其中,国有银行资产充裕率仅有8.9%。银行坏账率也开始反弹。越南2021年银行坏账率约为1.9%,高于2020年的1.7%。据媒体报道,截至今年6月份,越南上市银行的不良贷款率小幅攀升至2.1%左右。
第二、外部债务压力山大
截至今年9月,越南的所有外部债务总额约为1750亿美元,外债总额达到该国际储备资产比例的173%,而这其中越南财政的外债比例更是达到47%,且还在继续扩张。
第三、越南盾持续下跌
自今年以来,随着美元指数持续刷新20年高位之际,越南虽然经济数据表现亮眼且在两年以来首次紧急超预期加息100个基点,但越南盾仍在持续下跌。本周一,越南央行宣布将越南盾兑美元的交易区间从之前的3%扩大至5%。这表明越南愿意容忍越南盾进一步走软。
第四、越南股市遭遇恐慌性抛售
连涨两年的越南股市,号称“全球最牛股市”,如今也已崩盘。自今年4月以来,越南股市遭遇恐慌性抛售,从1500点高位下滑到如今1063点,半年时间跌幅高达30%。如今,跟踪越南市场的基金也是一塌糊涂,曾经国内大火的天弘越南市场股票(QDII)基金年内净值回撤了30.41%。
种种迹象表明,越南股债汇市场风险开始成倍增加,在美联储持续激进加息的屠刀之下,越南很有可能会被美国收割财富,经济奇迹或将被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