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的焦点即将转向对总统选举的全天候报道,包括初选、辩论、竞选支出总额和民意调查结果。但实际上,耶鲁大学经济学教授费尔认为,2024年总统大选最重要的是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和他的同事们在不将经济推入衰退的情况下冷却通胀的努力能取得多大成功。
“美联储目前的主要目标是将通胀率降至2%,而不是帮助一个政党。但其行动的政治后果是巨大的……在幕后,真正重要的是美联储将取得多大成功,”费尔在他对即将到来的大选的分析中写道。
对美国总统乔·拜登(Joe Biden)和他可能的共和党对手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来说,赌注再高不过了。华盛顿咨询公司Beacon Policy Advisors的研究员特德福德(Owen Tedford)在给客户的一份报告中说,如果未来12个月出现经济衰退,拜登很可能注定只能当一届总统。
现任总统向美国中央银行寻求帮助并不罕见。事实上,过去曾有几位寻求连任的美联储主席和总统针锋相对。
美联储前主席沃尔克在回忆录中说,里根总统的幕僚长贝克曾警告他,在里根1984年竞选连任前夕不要加息。沃尔克在竞选期间没有加息,但他表示,贝克的要求不是原因。前总统乔治·h·w·布什公开指责美联储主席艾伦·格林斯潘在1992年竞选连任失败。布什说,在1990-1991年经济衰退期间,他曾敦促格林斯潘更快地降息。最终,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赢得了总统竞选,他的竞选口号是:“关键是经济。”
根据费尔的计算,拜登和他的经济团队不会得到很多休息,经济进入2024年对民主党来说是不利的,经济增长不会放缓,通货膨胀率远高于2%。
理论上,鲍威尔的工作当然是使用货币政策工具来保持商品和服务的价格稳定,同时最大限度地增加就业。在疫情期间放任通货膨胀失控后,自2022年以来,他已经监督了11次加息,但他任期的最后一段时间(将于2026年结束)对他和市场来说都不会变得更轻松,这让他登上了《市场观察》杂志评选的50位最具影响力的市场人物名单。在接下来的12个月里,很多事情都取决于鲍威尔做什么或不做什么。
虽然美国经济正以强劲的势头进入2024年,这对拜登来说是件好事,但也有很多通胀和风险。通货膨胀没有得到遏制,经济也没有保持稳定、可持续的增长速度,相反,消费者价格通胀率达到3.7%,经济增速接近5%,强劲到足以让通货膨胀继续渗透。
FHN FInancial首席经济学家克里斯•洛(Chris Low)表示:“在经济增长如此强劲、通胀仍高于目标的情况下,美联储不能宣布紧缩结束。”
美联储最近更新了其预测,显示降息的速度比预期的要慢,这使市场对明年快速降息的希望变得更加渺茫。市场预计鲍威尔在明年下半年之前不会降息。在过去的18个月里,经济衰退一直是人们担心的问题,现在又回到了2024年的讨论桌上。
布鲁金斯研究所(Brookings Institute)高级研究员萨拉·宾德(Sarah Binder)说,所有这些对拜登的连任希望都是“危险的”。她指出,鲍威尔的决定可能会导致经济衰退或通货膨胀飙升,而此时正是选民们最关注的时候。她补充说,这对美联储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美联储喜欢在总统竞选期间躲在人们的视线之外。
“美联储想躲在风口浪头,不想在大选年成为焦点。他们不希望自己的政策被视为对某位候选人有利。”
当2021年通胀飙升时,美联储迅速开始将利率上调至5.25%- 5%的区间。%,在未来19个月。美联储官员曾希望,这些加息将给通胀带来足够的下行压力,以便他们能够在2024年降息。
Beacon政策研究公司的泰德福德说,鲍威尔将努力维护美联储的无党派形象。
泰德福德说:“作为华盛顿的产物,鲍威尔与华盛顿内部的政治阶层保持一致,并希望确保他能够防止美联储的声望遭受最高法院近年来遭受的同样打击。”
“如果2024年没有大选,他们可能不会在7月份加息。”
鲍威尔仍然希望经济的发展能让美联储退居幕后——或者至少远离舞台中心。通货膨胀可能会延续今年夏天以来的下降趋势,今年夏天以来,消费者物价指数年化增幅从上年同期的9.1%降至3.7%。许多经济学家认为,通胀压力将继续缓解。但知名专家警告称,通货膨胀可能会再次加速,使央行重新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美联储前副主席理查德•克拉迪达最近表示:“如果美联储在2024年3月发现自己的失业率为4%,通胀率为4%,再加上一些暂时的(好)通胀消息,他们就会陷入非常艰难的境地。”
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所长亚当•波森(Adam Posen)表示,不应忽视2024年通胀再次加速的风险。“历史表明,有时在通胀重新加速之前,会出现部分通缩。这不会是孤注一掷。”他补充说,强劲的就业市场可能会给物价带来新的压力,或者国会可能会在大选前增加支出,如果它能结束目前的僵局的话。
虽然美联储官员并不经常谈论通货膨胀再次加速,但在9月份的会议上,美联储官员担心经济可能会继续快速扩张。多数美联储官员指出,通胀存在上行风险。其他经济学家更担心的是经济活动的收缩。例如,富国银行(Wells Fargo)的经济学家预测,明年4月至9月将出现经济衰退。专家说,这对白宫来说将是致命的,因为这正是美国选民开始最关注经济的时候。
市场研究公司Strategas的董事总经理Tom Tzitzouris说,最近债券收益率的急剧上升引发了另一种风险——任何衰退都可能更加严重。
他说:“我们在2023年避免了经济衰退,但其代价是,突破点将是收益率走高,经济衰退伴随着金融信贷事件的风险也会增加。”这不是拜登在竞选连任时所设想的经济状况。但他和他的团队将不得不打出手中的牌。
央行官员表示,经济需要在“一段时间内”以低于2%的年增长率增长,以降低通胀。鲍威尔在10月份的一次演讲中表示,他看到了经济放缓的迹象。标准普尔500指数(S&P 500 SPX)近期的疲软被视为经济即将放缓的潜在早期迹象。但一些经济学家持怀疑态度,他们指出,如果不考虑疫情年份,第三季度4.9%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速是2014年以来最快的。最近的Markit采购经理人指数(一个基于调查的商品和服务生产指标)数据也显示出经济正在改善。
值得注意的是,拜登和鲍威尔并非意见不合,而是有着共同的目标。他们都希望看到通胀放缓,Binder说。
美联储为美国经济“软着陆”的可能性埋下了种子,而不会对劳动力市场造成多大损害。宾德说,相比之下,拜登的经济团队希望看到飞机“绕着机场飞行”,根本不降落。用这种政治术语来说,经济衰退就像“硬着陆”。美联储官员在最近的讲话中表示,他们预计经济将相对较快放缓。美联储理事沃勒(Chris Waller)表示,要么经济自行放缓,要么美联储将不得不继续加息。
BMO Capital Markets高级经济学家萨尔•瓜蒂里(Sal Guatieri)表示:“经济需要迅速降温,才能让进一步加息的计划暂缓。”
换句话说,随着大选临近,鲍威尔的反应可能会影响经济、市场和选民的看法,从而使他进入政治舞台。
宾德说,虽然拜登个人没有像特朗普那样妖魔化鲍威尔,但如果经济陷入衰退,他和他的经济团队可能不会回避批评央行。"如果经济下滑,拜登和其他民主党人将把矛头指向美联储," Binder说。
很难知道拜登对美联储的批评会有多严厉,推卸责任的努力会有多成功。布林德补充说,毕竟这是一个“拜登美联储”,6名理事中有4名是由总统挑选的,鲍威尔将在2022年再次担任主席,任期为4年。
Binder补充称,由于国会的党派倾向如此强烈,共和党人更有可能将所有责任都归咎于拜登,而不是美联储,这或许会减轻美联储的一些压力。
经济学家毫不怀疑鲍威尔会在2024年必要时加息。
"鲍威尔坚称他是下一个沃尔克,"宾德说。沃尔克因在上世纪80年代初控制住了通胀而受到美联储的尊敬,尽管当时为实现这一目标,利率不得不攀升至20%。
Pantheon Macroeconomics首席经济学家谢泼德森(Ian Shepherdson)说,鲍威尔在最近的讲话中表示,他预计经济增长速度将放缓,通胀问题将继续得到解决,因此美联储目前可以保持不变。但粘性通胀的另一种情况可能需要更多的加息。
波士顿学院(Boston College)经济学教授布莱恩·白求恩(Brian Bethune)表示,美联储已经将利率上调得超过了必要水平,因此他们可以坐到2024年。
“我的感觉是,如果2024年没有选举,他们可能不会在7月份加息。这是一种保险,以确保他们不会在2024年初陷入加息的尴尬境地,”他补充道。
纽约大学(New York University)货币政策专家格特勒(Mark Gertler)说,他认为鲍威尔领导下的美联储明年不会积极加息,除非工资通胀上升或消费者通胀预期开始上升。
否则,他认为鲍威尔领导下的美联储将“很好”地花几年时间将通胀率拉回2%。
比肯的泰德福德说,他担心鲍威尔可能会过于强硬,在太长时间内将利率维持在过高水平,以避免人们认为他是为了拜登的选举利益而降息。他说,这将冒着经济衰退的风险,而经济衰退会使拜登的连任机会落空。
目前,不确定性占据主导地位。“有一件事是明确的:通胀前景将取决于经济增速从上季度估计的5%降至2%以下的次潜在增速的速度。如果经济增长没有大幅放缓,美联储就不能宣布‘比赛结束了’,”蒙特利尔银行资本市场(BMO Capital Markets)的Guatieri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