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ASPI)中国调查与分析部门负责人贝丝妮·艾伦写道,整个与中国相关的工作生态系统目前正处于危机之中。
上周,特朗普政府冻结了外国资助和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的项目,立即影响了香港、台湾和美国的数十个资源有限的非营利组织。员工正在失业,一些组织因资金短缺面临倒闭,另一些则不得不缩减项目规模。
这些组织在许多情况下提供了我们了解中国真实情况的最后窗口。他们从事艰苦而往往带有个人风险的工作,包括追踪中国的媒体审查,统计地方抗议活动,揭露人权侵犯,记录针对维吾尔族的种族灭绝,并支持中国境内残存的公民社会。他们为中国人提供自由发声的平台,帮助维持中国民主的希望。我目前没有列出任何具体组织的名字,因为其中一些不愿公开承认自己接受外国资助。北京认为支持言论自由和人权的资金是“敌对外国势力”的干涉。
随着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收紧对公民社会的控制,并驱逐外国记者,从中国内部获取信息变得越来越困难。2017年中国颁布的《境外非政府组织管理法》重创了美国及其他外国在华非营利组织。一些机构转移到了香港或其他地方,而这次资金冻结可能成为它们的致命一击。
这些非营利组织所做的研究和其他工作是无可替代的。智库、大学、私人公司或记者大多无法复制它们的成果。如果它们消失了,没人能够填补这一空白,北京打压这些组织的努力也将彻底成功。
作为一名报道中国超过十年的记者,我曾经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可以随时向这些组织寻求特定信息。但特朗普的外国资助冻结暴露出,这些组织的生存竟然如此依赖美国政府的单一资金来源,也揭示了我们获取中国信息的脆弱性。
美国必须立即为这些聚焦中国问题的非营利组织提供紧急豁免。如果美国无法做到,世界上其他重视民主、人权和真相的政府必须介入,找到恢复资金的办法。这并不需要太多资金——如果几个捐助国共同出资几百万美元,就足以维持这些组织的研究、专业知识和网络。
无论美国是否继续资助这些组织,这场危机都应该成为所有民主国家的警钟。单一政府的资金不应该成为我们与中国公民社会信息全面黑幕之间的唯一屏障。这种模式无法支撑国际民主体系的韧性。
资助在中国境外运作的中国相关非营利组织,与民主国家的核心利益直接一致。我们的安全基于这样一个理念:民主制度是保障长期稳定、繁荣和公民福祉的最佳方式。政府预算的存在是为了维护民主体系,而不是为了在预算数字上省出一点钱而牺牲这些价值观。
中国的核心目标之一,是通过虚假宣传、欺骗和胁迫向本国公民及世界灌输一个错误观念,即民主制度并不优越。北京宣称它的体制是确保经济繁荣和稳定的最佳方式,并声称它的一党制是精英治理的典范。
揭露北京的谎言,证明它的承诺只是空中楼阁,是一项艰难而耗时的工作,但并不需要太高的成本。提供能够揭示中国政治经济体系缺陷的工具,直接支持民主国家的安全和韧性。
如果这些中国相关的非营利组织无法继续运作,揭露中国国内经济和政治治理模式缺陷的工作将变得更加困难。如果我们无法再证明中国体制存在的问题,那么理解民主为何值得维护和捍卫,也将变得更加艰难。